"Anyone who cannot come to terms with his life while he is alive needs on hand to ward off a little his despair over his fate—he has little success in this—but with the other hand he can note down what he sees among the ruins, for he sees different (and more) things than do the others; after all, dead as he is in his own lifetime, he is the real survivor. This assumes that he does not need both hands, or more hands than he has, in his struggle against despair."--Kafka



Saturday, May 31, 2008

You don't understand their songs, Chet Lam——關於My Little Airport 「浪漫九龍塘」演唱會(上)

My Little Airport 的「浪漫九龍塘」演唱會是由林一峰的公司承辦,自然林一峰會出席,他上台評說MLA 的歌時說:「詩意中帶賤格,賤格中帶詩意,我就比較喜歡賤格那部份。」又說:「我跟阿P 說,你的歌詞為何那麼搞笑,阿P 說,其實他寫的都是悲劇。」我當時想的是,Chet Lam ,你真不明白MLA 了。我們喜歡MLA ,不是因為MLA 的歌詞搞笑,不是因為他們有詩意那麼簡單。我們喜歡MLA,是因為他們性格嚴重分裂,用甜美的音樂去包裝「爆頹」的歌詞,既溫柔又暴烈;是因為他們夠坦率,他們講性、講暗戀、講自殺、講殘暴、講生活小事;是因為他們寫的都是充滿青春苦澀味的題材,而我們都是同一群靡爛的年青人;是因為他們的喃喃自語,他們不會扮有社會責任扮高深;是因為他們夠荒謬,有點胡來,跟我們一樣,以爛gag,以虛無來回應這越來越無法被我們理解的世界一樣。

然後你作了一首「浪漫九龍城」,cover 「浪漫九龍塘」,噢,我們多麼喜愛「浪漫九龍塘」,多麼喜愛「We have to be very strong, if we want to do something very wrong」,多麼喜愛「這樣會否破壞了交往」,多麼喜愛他們的赤裸裸,多麼喜愛他們的疑惑,多麼喜愛他們說中我們的心事,而已你唱的是感嘆九龍堿的變遷,很對不起,我不是說題材不好,只是你唱的已經老掉牙的歌詞,依然不是題材問題,是手法問題而已。

我們只是一群在炎熱與抑鬱的夏天,無法停止抽煙的年青人,離開是為了回來的你也許永不明白,為何我們執意繼續頹廢下去。(待續)

Friday, May 30, 2008

不喜歡「相約星期二」,只因我自虐

我沒有讀過Tuesday with Morrie,看了改編的舞台劇,也就更肯定我是不會浪費時間讀這樣的書籍。誠然,此劇的演員十分出色,演學生的盧智燊恰如其份的演活佻皮的大學生、為生活勞碌的成年人,以及像兒子般的學生,演教授的鍾景輝的表現當然是無懈可擊,時而感性,時而幽默,情緒的起承轉合拿捏準繩,舞台佈景燈光也做得很不錯。可是,我根本就不可能喜歡這樣的劇本,撇除蹩腳的對白不談,這種劇本是我最討厭的類型。不,不是跟編劇有關,只能說原著根本就不合符我的脾胃,我稱Tuesday with Morrie 這類書籍為「心靈工具書」,何謂心靈工具書?最有名的包括「心靈雞湯」、「在天堂遇見的五個人」,這類書籍用最速食方式滿足虛空的心靈,充滿口號式的教侮,「珍惜時間」、「珍惜身邊的人」、「原諒自己」、「從死亡中學習」,這些說話,輕飄飄的,沒有沉澱,沒有深化。套用我至愛的字來形容,那就是Kitsch。我討厭以速食的方式來對待人生,而其實我也認同Tuesday with Morrie 的主旨「愛」和「珍惜人生」,問題不是在於其主旨,而是手法問題,口口聲聲地說「愛是會必勝的。」那是完全沒有份量的話。要傳遞這些人生中重要的命題,用即食、輕巧、易入口、罐頭式的手法去處理,只是迎合現代人無暇去深思人生下衍生出來的產物,究竟,大喊「珍惜身邊的人」會否令我的人生變得更深刻?不,我從不這樣認為,我認為所有深刻的人生意義得要透過體驗的手法來表達,這只是關乎我個人口味問題,我向來喜歡手法subtle 一點的演出,需要觀眾消化,而不是老早把營養製藥丸供餵食,每逢聽著那些太矯情地粉飾的口號,太著跡,太有營養了,太有販賣溫情的味道,卻又如此虛浮。我所喜歡的演出,是需要我用幾天時間來消化,越想就越叫好,每解得出一個迷團,我就越會懂得記住,每一個迷團都是我經歷一番痛苦思索得來的成果,像奇斯洛夫斯基,像楊德昌,看得令我痛苦,卻也紮紮實實地令我成長。

Wednesday, May 28, 2008

Blind Chance 盲打誤撞

向來是奇斯洛夫斯基的粉絲,他的電影宿命論意味很濃,探討人生的矛盾,給我許多思考空間。
Blind Chance 是我心愛的電影之一,醫科生Witek 趕不趕上火車,就造就成三個截然不同的後果,而且後果是很不同的,一個是成為共產黨員,一個是成為反對派,一個是對政治冷感的人,相同的人,相同性情,有那麼不同的命途,環境對人的影響大得我們無法預計。
我想到今早閱報讀到王丹,他取得哈佛博士了,這內斂而多災多難的學生,如果十九年前沒有遇上那一場風波,他的命運又怎被改寫呢?他是否老早就取得博士,埋首做學術研究?
大時代改變太多人的命運了。
在Blind Chance 裡有很濃厚的政治背景(故電影被禁多年才出土),我們這一代,沒經過什麼大風浪,我感到連七一遊行和沙士都不算什麼大風波,我們生活過得太舒服了,我們缺乏勇氣反對,我們沒有明顯地一些可供我們反對的對象,反而,資本主義和全球化卻在無聲無息地蠶食我們的腦袋,麻痺我們的心志,我們連改變命途的事情也沒有,所有東西都一模一樣的,所有商場都是同一個樣子,上街人人的裝束都是相同的,我們說著相同的低能笑話,讀著內容相同的雜誌,夢想幹同一些能賺錢的行業,比Witek 更可悲的是,就算我們多盲打誤撞,命途都可能是同一樣的。

Saturday, May 24, 2008

書到用時

葉輝叔叔在明報的文章結集成「書到用時」,書很小很薄,一直都捨不得看完,在睡前一篇一篇的讀,不想消化過快。文章具時代性,從嚴肅的政治(普京、貝娜齊爾),到民生(醫藥、通脹),以至城中熱話(溏心風暴、蝙蝠俠)......順手拈來引用大量書籍討論各項議題,驚嘆葉輝叔叔知識版圖之宏大,寫法深入淺出,比常常引經據典的邵家臻強得多,後悔買了一本「書到用時」,令小妹的荷包大縮水——他所引用的書籍很吸引,害我有藉口去添置書籍呢。

Monday, May 12, 2008

The Savages 的白開水生活

The Savages 兩兄妹,其實二即為一,有著同一名老父,和同一門專業,但又一即為二,二人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態度。面對癡呆老父,哥哥淡淡然,現實得很,認為自己沒有能力全力照顧老父,就把老父送去療養院;妹妹於心不忍,堅持為老父尋找更好的住處,營造更好的居住環境。面對同樣是有關戲劇的事業,哥哥已貴為大學教授,寫論文、教書,但他自嘲在寫題目很老套的作品;妹妹生活潦倒,堅持不停申請基金去創作,但失敗了就撒謊得了獎學金。面對生活,哥哥倒沒所謂,他的書籍散佈居所;妹妹則對生活小處依然十分堅持,她不忍家中榕樹枯死了,她不能容忍老父的紅色大枕頭不見了,堅持要在老婦手中搶回。面對愛情,哥哥不想結婚,任由女友回國;妹妹為了得到一點溫存,與已婚男子發展。

哥哥是一名成功人士,但和妹妹一樣千瘡百孔,任憑你如何聰明過人,出類拔萃,其實每一個人都是不完美的。就算給你達到人生高處,生活真的有很大的不同?看到哥哥對一切的沒所謂,倒是映襯出妺妹鬱鬱不得志時,為自尊而保留一點點的堅持。從來我們都想像我們成功了會有怎樣的模樣,但哥哥的故事告訴我們,其實沒有什麼不一樣,生活也只像是白開水,不會有什麼特大的驚喜,只會不停有一些必然的事情要面情,一如癡呆症老父將歿,不得不面對。

沒有煽情,沒有悲天憫人,沒有什麼什麼重大改變,一如老父去世時,二人靜立在床邊,連一聲嗚咽也沒有,妹妹說:「This is it?」看慣了大起大跌的電影的我們才恍然大悟,這件本以為可令兩兄妹人生帶來重大改變的事件,原來可以如此無聲無息地結束。到片末哥哥應妹妹邀請去看她的新劇綵緋,哥哥只是淡然說,去波蘭參加會議,妹妹說你去找女友麼,哥哥說一切隨緣,你正式演出時我再來吧,然後就直接去機場了,不用催淚,大家還是有各自的生活,一切都已盡在不言中。

淡淡然的生活,有一絲暖意,無論面對什麼,你你我我,也不過是凡人,生活依然要繼續,盡力過得好就行了,如妹妹那樣,無論在家還是在酒店,無論在人生何處,她依然會繼續跟著電視學跳健康舞一樣。

Sunday, May 11, 2008

Iron Man——真的是英雄?其實又不盡是

我是絕少看美國漫畫英雄片的,只是小時候看「超人」、「蝙蝠俠」,近年大收的「蜘蛛俠」、「神奇四俠」與我絕緣。我無意將以上電影跟Iron Man 比較,亦真的無從比較。
看Iron Man 感覺非常舒暢,電腦特技精彩不在話下,我更是喜歡男主角Tony Stark的設定,有點不羈,有點傲漫,有點無賴,不時又會來一點自嘲,更精彩的是他與女助手Pepper的對手戲,對白絕對風趣抵死,例如Pepper問:「你記不記得你的社保號碼?」Stark 想了一會兒,道:「8...」Pepper 答:「不錯,只欠了幾個號碼。」這類型的對白俯拾即是,對我這種關注劇本多於特技的觀眾來說,可算是意外驚喜。
更喜歡的是Iron Man 的英雄設定,Stark 本是一名製造武器的天才,但一次被擄的經歷,令他大徹大悟,他沒有助手,沒有外力,單靠自己的努力,為自己設定出會飛天會放武器的盔甲,他常常在工作室試驗,不停嘗試,嚐過失敗,我們看到他的狼狽,但同時我們看到的也是一個真正具說服力的英雄,一個我們認同可能真的會在現實中出現的英雄,我尤其喜歡在結尾時他在記者會交代說:「I am not the hero type. Truth is... I am Iron Man 」按照傳統邏輯,英雄總要隱性埋名的傳統,但他說我不是英雄,但我又即是Iron Man ,他要告訴大家,Iron Man 並不是英雄!他不用如「超人」、「蝙蝠俠」這種英雄苦苦壓抑,又或者他的意思是,有這種特異能力的也沒有必要就是英雄,他在脫去盔甲時被Pepper 撞破了,他說:「這不是你撞破我最壞的事!」做完英雄也不認自己是英雄,甚至將之等同壞事,這樣跟幽自己一默,可算是Stark 最可愛之處!

Wednesday, May 7, 2008

電影節後記及其他

電影節近年為人最大垢病,大抵是商業化的傾向,由去年因為成本問題而弄至貽笑大方的混亂訂票過程,到今年謀殺開幕電影「母 親」事件,老影迷會越來越失望。作為一位都幾喜歡看電影但只會一年去看一次電影節的我來說,當然沒資格批評,但我覺得商業化的確「有辣有唔辣」,make 多一點noise 吸引觀眾入場,除了可以令電影節公司可以營運下去,提高香港人的藝術品味和國際視野也是正確的大方向,不過令人討厭的是似乎有不少香港人不懂看電影的應有 禮儀,例如準時入場、關手提電話,不要談話——當然適當的時候大笑大哭叫好不在此列,更進一步的如看畢字幕才離場(這我也時常做不到)、電影播畢後鼓掌 等。由我從大學年代開始去電影節以降,每感觀眾水準每況愈下,連最基本的準時也守不住,當然我明白香港人生活繁忙,遲到也在所難免,但在假日也遲到也實在 太過份了吧?坐在我旁的觀眾談天說地是我不時遇到的情況,手提電話響起也是見怪不怪,變成norm 的事情不代表是正確!

再說今年電影節的片頭片段,庸俗不堪,什麼「全城閃身飛撲爭住睇」,師奶買米嗎?明星粉絲排隊買演唱會飛嗎?動漫展排隊買限量版嗎?不知所謂!

吸引了觀場進場又怎麼了?雖說要提升本地觀眾口味,不是一時三刻能做得到,香港人視看電影為娛樂消費,但電影是一種最平易近人的藝術,藝術是應被尊重的(很可惜我本地藝術也似是被消費多一點兒),但連電影節都不尊重電影,那又怎叫觀眾學會尊重呢?

話說回來,我該好好提升自己的品味才對,每年選的電影名單皆不合格,罪過罪過。

假面、Once、密陽

今天去看褒曼的另一齣電影Persona,以我層次之低,看不明白,太深奧了,每一個場景,每每帶象徵意義,太深重了,看著一名沉默的女人蠶食另一名女人,那言語的單向性,那麼Freudian,那麼意識流,那種瞹眛性是我完全負擔不起的,頻叫救命。
負擔不起,不過我得承認那些鏡頭真的拍得絕美。
我是一名現代的後生女,對於五六十年代的電影研究甚少,那些年代的節奏、場景、音樂,我都需要良久才能適應下來。
電 影後是褒曼座談會,由李焯桃、朗天及登徒主講,我絕少去那些座談會,主因是我層次低,怕聽不明白,不過後來我要謝天謝地,因為褒曼的電影總是充滿精神分析 (psychoanalysis)的原素,作為一名因為修心理學而曾認真鑽研過Freud的我來說,很慶幸聽得懂libido、thanatos 這些名詞(也慶幸小妹記性也不賴),而以這角度去分析褒曼電影也是是次座談會的主要角度之一,所以我也聽得很明明白白,如果談起別的哲學思潮或社會理論, 我怕早就離場了。
其實向來不太喜歡Freud 的理論,每每現在正統地讀心理學的都未必喜歡,但其實回想起來,Freud 才是最有趣的theorist ,我不用「心理學家」形容他,在我看來他像哲學家、思想家多一點,畢竟現代的心理學已演化得很科學化了,Freud 的理論太天馬行空,太不科學化,已經顯得很過時,不過其實Freud 是很inspiring 的人物,想來他的理論必定很有啟發性,孕育許多藝術作品出來,。
話說回來,我們這一代大學生,真的太沒有深度,作為大學生,起碼都要修習一下哲學和社會學才行,好,我要乖乖地讀讀書。

昨天看了很light 的電影Once,很舒服,近日看了太多太多電影,引致消化不良,清清腸胃也是好的。
看Once 時我想起Before Sunrise ,主題一樣,Once 寫音樂,Before Sunrise 靠對白。Once 只屬普普通通的電影,那些言語還是太露骨太著跡(還是因為我是中國人之故?),再寫得含蓄一點會更美。鍾情女主角,是一位很普通的女子,但越看越美,她最 後在彈琴的那一個shot 真的很漂亮。電影音樂真的很悅耳,跟Damien Rice 的屬同一個餅印!(事實上那歌手是Glen Hansard ,後來上網一查與我有同感的人還真不少!)
送上我覺得比主題曲Falling Slowly更動聽的If you want me,看到女主角獨個兒在街上邊唱邊走,那種異鄉人在城市的孤獨感直教我想哭

聽妹妹說影評人把「密陽」罵個七彩,我笑,問她原因,她說也不清楚,我其實不算懂做電影評論,也不太懂什麼電影真的算好,我只是很直覺的把那些縈繞 心頭不散的電影評為「好」,很直覺的把那種天生有大師氣派的電影評為「好」(好像看畢「發條燈」時我會O咀,太勁了)。「密陽」給我的感覺不算太差,也不 算好,不好的地方是眼高手低,其實這是一齣question 信仰問題的電影,question 上帝存在與否的電影,question 救贖的電影,這種題材異常難拍,「密陽」的切入點做得不算好,將批評宗教變成批評教會的形式化,是低層次的論述,加上將女主角的心理轉折做得不佳,上帝救 贖了她和囚犯是她的崩潰點?寫得不深刻,甚至有點突冗。不過我倒是欣賞最後剪髮那段戲,和全度妍的演技。

楊德昌is haunting——再談「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

這陣子,我好像被鬼上身一般,被楊德昌的亡靈纏擾。

看 「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時我感覺不太強烈,及後畫面和對白在我心中沉澱,我越發感到那種將大好青少慢慢推上絕路的悲哀。「這世界是不會改變的」,這命題由 起初已經展現了,讀書優良的小四,因為國文成績不佳而被編入較差的建中夜校,其實我猜想那差成績不是小四考得不好所致,而是由於批卷出現問題所致,但這問 題一直不獲解決,小四繼續要讀夜間部,他的同學都是煩燥不安的少年們,他們急躁、沒有安全感,聯朋結黨,那是青少年排解鬱悶的方法,他們的老師不明就裡, 每每打壓他們,及至小四遇上小明,欲改變她卻不行,理想化身的Honey 又被殺害,一直堅守原則的父親低頭,最好的朋友小馬「撬牆腳」,到最後當小明跟小四說:「這世界是不會改變的」後,小四的世界是徹底的崩潰,小四一手把小 明殺死,表面上小四所殺的只是小明,但實際上他殺掉的是他信奉的理想,殺掉的是他的未來,小明其實就是無情的世界的化身,那是信念失去的無限絕望之音。就 算貓王給他寄上錄音帶,小四也是聽不到的了,獄警看不明白聽不明白那錄音帶,就重重的把錄音帶丟進廢紙箱,那象徵意義是明顯的——那些成年人從不肯去明 白,也不願去明白他們下一代的聲音一樣。

「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的英文名是A brighter summer day ,何其諷刺。

一 個青少年,迫至要殺死自己的前途,那是多悲哀的事情!放眼香港,第三代香港人,第四代香港人的前途也是被扼殺的,環境太糟糕,功利主義、享樂主義、犬儒主 義,也許是因為商業社會而衍生的產物,但我覺得更多時候是因為對未來無望所致,我們太早迫著要成長,小時候還聽著做人要有理想,讀書有前途,做人要正直, 但很快我們便發覺這全都不對,擦鞋仔最快上位,想改變社會但無法可言(如沒有從政的階梯、社會工作意義失落等),經濟單向發展,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戴著面 具,使我們好像被迫在長長的瓶子裡,動彈不得,於是我們縱情享樂,享受即時的快感,愛上喪併,憤世嫉俗,什麼都愛投訴,不談個人責任,我們善忘,對任何需 要深思需要討論的事物都顯得不耐煩,認為發展需要大於道德需要,好大喜功。

我們的下一代該怎麼辦?(附加問題:我們該怎麼辦?)

偉大的電影,是有universal values 的,楊德昌電影之偉大便在此,可惜我喜歡得他太遲,如同我喜歡奇斯洛夫斯基的情況一樣。

還 記得第一趟看楊德昌的電影,是01年電影節中的「一一」(我是多麼的慶幸呢),那時也感到好看,但那時未經太多人生歷練,以致不明白的地方太多太多,故沒 有追隨看他的電影下去,那真是太可惜的一件憾事。我這個遲來的影迷只能說,對他的死,我有遲來的心痛,心痛世上失去了一位頭腦清晰的智者,他狠狠地撕破疏 離涼薄的人際關係,揭示扭曲的社會環境,我很想跟他道謝,你的狠批,是對這無情的社會最溫暖的回答,你令我成長了,多謝你。

Saturday, May 3, 2008

「青梅竹馬」是過時思想

這是我自己的感覺:「青梅竹馬」是「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的前奏。

故事描寫少年曾當棒球手的布店老闆阿隆(侯孝賢飾)和當辦公室特別助理的阿貞(蔡琴飾)自小青梅竹馬,阿貞事業觸礁,渴求結婚到美國生活,阿隆是一位人,他古道熱腸,卻令他移民計劃全盤失敗,二人越走越遠,最終阿隆被一位愛羨阿貞的少年殺死了。

楊德昌的電影愛描寫都市百態,手法總是冷靜且疏離,這部電影也不例外,阿隆擁有傳統美德的性格,他會為幫忙阿貞父親還債而借出移民需用的費用,他會因為看到朋友阿欽孤苦可憐而塞錢鉿對方,他會替阿欽孩子找那爛賭媽媽回家,但是都好像是上一代的事情了——他被阿貞責罵借錢令他們不可移民;他在酒吧內擲飛鏢沒有準頭,被人家笑他怎樣從前是棒球手;他不是做紡織的,他是賣布的。

阿隆活脫脫是活在過去的人,而他明明白白知道,面對這沒道理的世界沒有解藥,當阿貞說:「不如我們結婚吧!」阿隆背對著鏡頭,望著窗外,道:「結婚不是萬靈丹,美國也不是萬靈丹,和結婚一樣,只是短暫的希望,讓你以為一切可以重新開始的幻覺。」

他也可能不知道,阿貞背著他跟小柯有曖昧,「青梅竹馬」其實只是個陳舊的成語。

他苦悶,他寧可輸掉小房車,我們看著他,由光明步入黑暗。我猛然想起「牯」中小四那時亮時暗的手電筒。

在這冷酷的世界,有什麼東西的恒久的希望呢?我們總好像是一頭騾子,追逐面前的葫蘿蔔,我們只不過是不停替換自己面前的葫蘿蔔,目標越來越短,沉溺於短暫的歡愉中。

當阿隆跟少年打架後,才發現自己左腹被刺一刀,血只是慢慢的淌著,沒有配樂,淒淒清清,那條黑漆漆的道路,他緩緩的在路上走,那條道路好長好長,好久好久,才有一輛的士經過,它沒停下來,阿隆是追不是時代的那一部的士的了,他慢慢的躺下來,點了一口煙,望著壞電視,好像看到當年他那勝出的棒球隊,他笑,最後的一個畫面,只剩下地上的一攤血。

好冷好冷。

另一邊廂,公司被收購的阿貞,得離職的舊老闆邀請,加盟美國在台灣設立的公司,她老闆梅小姐說,不用到美國去,美國都在台灣設公司,在自己地方工作更好。真幽默,開首阿隆還在說,美國全都是台灣人,美國曾是多少人的夢,不過面對這不穩定的世界,夢總是站不住腳。廿多年前,已經有這麼的一套電影描寫那冰冷的都市中人浮於事的人們。

未來好像在都市中沒有意義,所以楊德昌一次又一次在他的電影中殺死未來,殺死希望——「青梅竹馬的」阿隆死了,「海灘的一天」的林佳莉埋葬了她的婚姻,「恐怖份子」的李立中既殺死自己也殺死妻子呢,「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的小四殺死了小明也殺死自己的未來⋯⋯每每我看楊德昌的電影,心頭總是很沉重,不是傷悲,而是那種好像有千千鉛重壓在心頭,好像被困在死胡同無路可退,活在比廿年前更變幻莫測的世界的我久久未能釋懷。

又:此電影編劇是侯孝賢、朱天文和楊德昌,一時俊傑,難能可貴。

偽影痴自白

終於肯踏出第一步寫第一個關於電影的網誌,關於我,我只能說我是一名偽影痴,我熱愛看電影,但在我不是那種可以日日夜夜的看戲看個不亦樂乎的影迷,我可以隨時隨地的放棄這個興趣,我不肯花費在家添置更好的播映器材,我對大師們認識不足,在大學以前甚少看港產片,每逢去電影節都會選漏必看電影,我哲學歷史音樂修為不足,駕馭文字能力奇弱,所以我寫的所謂影評,連我自己都不堪入目。

寫這個網誌,只是希望能夠讓我自己整理自己的電影歷程,莫失莫忘,讓我重溫,以及提高我的鑑賞水平。

我喜歡看電影時那份專注,電影是一個萬花筒,你得很專心欣賞它的每一部份,它的配樂、剪接、場景、編劇、演員演技,都有值得觀賞之處,我是向來缺乏專注力和耐性的人,電影給我一個寧靜的空間,去體味人生。電影就是人生的縮影。

電影是寬容的,它能容許講屎尿屁的電影,它能容許意識流的藝術電影,它能容許寫實,它能容許形式化,它平易近人,它的展示場就在城市各地區,欣賞它的門檻夠低,它張大雙臂迎接普羅大眾,你不用有著高知識水平或鑑賞能力,你只需要買一張票,也可以很安然的進場。

就這樣,庸人如我,也為電影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