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yone who cannot come to terms with his life while he is alive needs on hand to ward off a little his despair over his fate—he has little success in this—but with the other hand he can note down what he sees among the ruins, for he sees different (and more) things than do the others; after all, dead as he is in his own lifetime, he is the real survivor. This assumes that he does not need both hands, or more hands than he has, in his struggle against despair."--Kafka



Tuesday, December 7, 2010

共生

K:
我昨天沒告訴你的是,我近來在讀董啟章的「學習年代」,你要知道讀近年董啟章的作品要有很大的勇氣,每本都沉甸甸,少點耐性也不行,而我沒告訴你的原因太簡單,因為你從來不閱讀。

閱讀從來都是十分孤獨的玩意。

為什麼我想告訴你呢?董啟章長篇大論式的敍事夾雜議論,竟吸引了我,這本是成長小說,我越看越激動,那不就是我的故事嗎?且看這一段:

「中雖然以裝扮為生存手段,但根柢裡中是個非常天真的人。只有極天真的人才會極度固執,完全沒有妥協的餘地……相反,我卻一直過著無所謂的生活,跟自己,跟他人,跟世界也保持著非常平順的毫無衝突的關係……一個跟自己,跟他人,跟世界一致的人,是一個失喪了真我的人。為此我必須重新學習,學習跟自我,跟他人,跟世界對抗……對抗最終是為了建設和維繫一個共生的世界……共生卻是建基於差別的個體獨特性的生命網絡。所以,人要對抗的其實泯滅一切差別的一致性,要建設的是尊重差別倚重差別的共同性。」

我太長篇大論了,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沒有你,我也許不懂得什麼是共生吧。我是一名平庸不過的人,但我漸漸看到我身上的怪物性,我天真而固執,固執地拒絕平庸令我感到孤獨,我註定是游走於邊緣的人,與眾人格格不入,我不算大眾,又不算小眾,位置尷尬,不,我不感到難過,比起一些人來說,我醒悟得太遲,卻又比一些人好運,因為我終究醒悟了,但我始終找不到合群的入口。成長從來是孤獨的事情,我一直就與這種孤獨感糾纏抗爭,離群,合群,在群眾中我感到孤獨,在獨個兒時我又渴求被歸類,所以我往往想起你,在別人眼中,你只是云云眾生的其中一人,而你對我特別之處,是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我的家園,因為你始終如一,怪物如我能在你這頭怪物那兒找到皈依。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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